“你,在哪里?”
在车上接到电话,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沈惜就像刚才看到来电显示的姓名时那样微感恍惚。
施梦萦。
虽然不久前还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但那完全是个意外,实际上,曾经纠缠不清的前女友已经有大半年不曾主动找过他了。
只是一开口毫无过渡就直接问别人在哪里,果然还是施梦萦的风格。
沈惜稍一犹豫,看在她最近确实很少再纠缠的分上,决定还是要表现得友好一些,随口说:“在车上,去茶楼。”今晚,他在茶楼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正好今天宋斯嘉没空,他也无球可打,明天又是裴语微的生日,小丫头正被伍学芳揪着一起处理生日会的诸多琐事,沈惜不便去打搅,索性吃完中饭就往布衣人家跑。
“我有事要找你,等会我去茶楼。”说完,施梦萦就挂了电话,留下还没来得及再开口的沈惜听着蓝牙耳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苦笑。
施梦萦倒是没撒谎,她今天找沈惜确实有正当理由。
从沐清苑回来以后,施梦萦一直都没回东苑三区去住,搬家前这几天一直住在宾馆,只在电话里通知董德有,自己不但不会再续租,还要提前搬家,让他把当初租房时给他的押金准备好。
董德有对此当然是大跌眼镜,他还幻想着等施梦萦签下新的租房合同,未来一年里自己能在她身上大享艳福呢。
这个贱货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上次明明是她自己开口要钱,逼自己掏空口袋才在她身上好好爽了一把,临出门前却又冷笑着把钱都丢还给了他,一分钱都没留,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不过对董德有来讲,有个免费的肥屄可操,当然更好。
没想到别说什么免费不免费了,这次施梦萦做得比去年还绝,上次顶多是冷脸冷言,这次索性直接搬走。
老家伙狠狠心想要用降低租金的手段留下她,但施梦萦甚至都没有犹豫一秒钟,坚决说不。
腿长在这贱货身上,老董又有什么办法呢?
时隔大半年的那两次难以忘怀的艳遇,大概只能成为老董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了。
搬出了董德有的房子,当然也拿回了押金,这钱本是沈惜出的,施梦萦今天想把这笔钱还了。
搬新家时,施梦萦当然也要向新房东交一笔押金,并预付了头三个月的房租,直到这时她才突然重新意识到中宁的房租到底有多贵。
徐芃帮她找的这个叫绿墅苑的新小区,离原来的东苑三区不算远,隔了两站路,这里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档社区,但比当初作为拆迁安置小区用的东苑三区要强一些,周围的配套设施又非常成熟,所以尽管房子面积小了六七个平方左右,租金却一分钱都没有少。
连押金带首期房租,施梦萦一口气就要拿出一万四千元,这令她颇感肉痛。
要知道,房租这个概念已经远离她好几年了。
说实话,正在心疼钱的施梦萦本来没想要还钱给沈惜,但这几天在新家断断续续地整理东西,周二晚上突然翻出了一双当初沈惜送给她的高跟鞋,一下子脑袋又有些混沌。
隔了这么久,她都说不清自己现在对沈惜到底还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是余情未了呢?
还是纯粹只是伤感经历?
在这种复杂情绪里纠结了两天,施梦萦总是爬不出这摊泥淖,突然想起那笔押金,就像找到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脑海里浮现去见沈惜一面的想法。
至于见面是为了什么,见面之后还了钱接下来又该做什么,施梦萦暂时还没想过。
昨晚对周晓荣说今天约了人只是随口一说,真实的情况是她想要今天去找沈惜,但此前一直犹豫着不敢提前说,直到今天出门前才和他打了招呼。
出门在小区边上的沙县小吃店里随便吃了大半份炒河粉,施梦萦迫不及待地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临仙湖。
已经到了五月末,春光灿烂,一路上阳光都在车窗上跳舞,到了湖边,隔着绿化带,远远能见到潋滟波光,湖边一整排的梧桐似有清香隐隐传来。
按说,这是挺美好的一天,但施梦萦此刻却很难体会这种静谧安详,满心忐忑彷徨,惴惴不安。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布衣人家的门前。
布衣人家的服务员更换的频率,在整个服务行业中算是比较低的。
即使已经有将近一年半没来这里,即使是像施梦萦这种极少关注他人的个性,站在门边迎宾的两个女孩,她还是觉得看着都有些眼熟。
“沈惜到了吗?”施梦萦冲着其中之一问道。
这女孩也还记得施梦萦,毕竟一年多前,这位还是老板的女朋友,算是茶楼的未来老板娘呢。
只是现在茶楼所有人都知道老板早已经换了女朋友,不知道这位今天突然过来是要做什么,她略带警惕,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答:“我帮你打电话问一下吧?”
“那就是在办公室了?不用那么麻烦,他知道我要来。”施梦萦直接朝楼梯方向走去。
“哎……”服务员生怕给自家老板惹麻烦,想要尽力尽力挡上一挡,至少让老板多一些准备时间,可施梦萦走得很急,服务员只是稍一犹豫,她已经到了三四米之外。
服务员心里发急,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捏着旗袍下摆,蹬着高跟鞋快走着追了几步,很快被领班曼姐拦下。
“没事没事,老板交代过,等她来了就让她上楼,我看着,你继续工作。”
“哦。”服务员松了一口气,回到岗位上去。
曼姐匆匆跟在施梦萦身后,在快到二楼时终于追到了她身后,温和地说:“施小姐,老板他现在不在办公室。”
施梦萦回过头,她已经不记得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中年女人,但还依稀还能想起,她是布衣人家的服务员领班。
“那他在哪儿?”
“老板有个朋友在,正在包厢聊天,他交代说等你过来,请你也过去那边。”
“朋友?”施梦萦紧皱眉头,她一心想着今天单独与沈惜见个面,没想到却被叫去包厢见他的朋友,沈惜是故意不想与自己独处吗?
“在哪边?带我过去吧。”施梦萦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自己纠结了一路,心绪繁杂,原来在人家这边却更像是被看做是一个麻烦。
走到了门框边镶着“快哉风”铜牌的包厢外,曼姐在门上有节奏地轻扣三下,听门里有人简短地应答了一声,这才轻轻推开门,先只推开宽约四十厘米的一条缝,通报说:“施小姐到了。”这次,施梦萦比较清楚地听到沈惜在屋里说:“好,请她进来吧。”曼姐这才将门完全推开,侧身请施梦萦进去。
走进包厢,朝北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玻璃墙的最右侧开了一扇门,出门则是一个铺着木地板的大阳台。
包厢里略靠近玻璃墙的位置是一张古色古香的橡木茶几,两侧东西相对各摆了一张可坐三人的木沙发。
靠东墙是一架百宝格,进门的南墙边有一溜矮柜,相交的角落里放了几把藤制圆椅。
此刻与沈惜相对而坐的那个朋友,施梦萦并不陌生。
她知道这个叫喻轻蓝的女人是一个电台主持人,虽然她从没听过这女人的节目。
施梦萦不喜欢她,本能地不喜欢。
沈惜站起身,换坐到了喻轻蓝身边,扬手示意:“请坐。”
施梦萦咬着嘴唇,慢腾腾地坐到沈惜之前坐着的位置。
曼姐从靠南墙的矮柜里取出了一张茶单,双手递给施梦萦:“施小姐,请点茶。”
施梦萦不想费这心思,抬头看了眼沈惜,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口味,过去来这里基本上都是由他代点,但沈惜这会明显没有要帮她做主的意思,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似乎也在等她开口。
“苦丁!”施梦萦没耐心一页页翻看,在第三页上看到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曼姐一愣,她其实也记得施梦萦的口味,印象中她好像从没喝过苦丁茶,犹豫着瞟了眼沈惜,见他神态自若,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不再啰嗦:“好,苦丁,请您稍等。”
在曼姐重新合上包厢门后,沈惜问道:“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身边的喻轻蓝随手拿起原本搁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从容地翻了起来。
“……”施梦萦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惜耐心地等了一分多钟,才见她拿起包,从里面摸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慢慢推过来。
“这是你的钱,还给你。”
沈惜一时不明所以,盯着信封想了好一会,终于想到了什么,犹豫着问:“租房子的押金?”
“对。”施梦萦这会似乎已经放平心态,直视着他的眼睛。
“哦,挺快的,一年了……”沈惜并没去翻看信封,略带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口又问,“你搬家了?”
“嗯……”施梦萦应了一声,突然很期待沈惜接着问下去,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自己新的地址,没想到沈惜并没有开口,而她断了这么一口气,反倒也没法再接着报地址了。
“你今天过来,还有别的事吗?”沈惜又试探着问,他不相信自己这位前女友会仅仅只为还这三千多块钱,特意跑来一趟。
施梦萦气结地说:“没有!”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哎?施小姐,你最近在做什么保养吗?”喻轻蓝突然插了一句。
施梦萦一愣,将视线转向她。
“我觉得你今天的气色看上去比上次我见你的时候要好很多啊,是不是最近在健身或者保养,有没有好的推荐?”
虽然不喜欢喻轻蓝,但她现在毕竟也算是在夸自己,施梦萦拉不下脸来给她难看,不咸不淡地陪她聊了几句女人的话题。
有了这么一阵缓冲,沈惜也设计好了新的话题,接下来只要能再客客气气地应付上半个小时,就可以礼貌送客了。
就在这时,又传来三声轻轻的扣门声。
“请进。”沈惜扬声说了一句,又转向施梦萦,“应该是你的茶来了。”
确实是施梦萦点的苦丁茶来了,但送茶进来的人却是施梦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的,别说是她,连沈惜都觉得有些惊讶。
端茶进来的,恰恰是孔媛。
“你,你怎么在这里?”施梦萦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孔媛也非常惊讶,下意识地先看了眼沈惜,随即镇定情绪,恢复笑容,从容地走到茶几旁,将一杯茶轻轻放到施梦萦面前,端着托盘退后一步,言简意赅地说:“我在这里上班。”
“你,在这里上班?”施梦萦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多久了?”
“今年开始的。”
“那就是说,你辞职以后就到这里来了,是吗?”
孔媛觉得这没什么可瞒的,时隔这么久,自己成为对方前男友的雇员,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
“是啊,那会找工作挺难的,老板帮了我一把。”
“哈……”施梦萦脸上流露出孔媛看不太懂的神情,又像痛苦,又像讥讽,嘴唇微微颤动,像在无声地喃喃自语。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呼。”孔媛只当今天是巧合地遇到一个早已疏远的旧同事,简单说明了一下就想离开,却听施梦萦突然尖声叫道:“你站住!”
孔媛惊讶地望向施梦萦冰冷的脸。
辞职之后,她和施梦萦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此前看上去挺美的友谊实际上也没什么意义。
尤其是在施梦萦被吴昱辉敲诈之后,孔媛清楚两人之间永远不会再回到过去那种关系了,但她也无法理解此刻对方为什么流露出一副对自己充满恶感的样子。
施梦萦盯着孔媛,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内容,有鄙夷、有愤恨,还有妒忌。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上半身开始痒了起来,这让她立刻有了令她感到恶心的回忆,而这些回忆正好又加剧了她对孔媛的厌恶。
这股瘙痒,从昨晚开始就伴随着她,是陪周晓荣玩游戏的后遗症。
站在五个裸女正中转着圈轮流抽插,直到在程莎的屁眼里射出今晚的第一次,周晓荣像终于把已经被撩拨和积蓄了整个晚上的欲望一泄而空似的,神清气爽。
他招呼五个裸女就这么各自坐回之前的位置,所有人都光溜溜地继续玩国王游戏,一来刚刚激战过一场,这个游戏可以玩得更淫亵放荡了,二来也正好当作下一次的前戏,为第二次爆发养精蓄锐。
又玩了个把小时,周晓荣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光顾着赏给你们吃奶油,蛋糕还没切呢!走,吃蛋糕吃蛋糕!”女人们纷纷去取纸盒和切刀,却听周晓荣又说:“不过,蛋糕切好,需要一个蛋糕盘来装,我们先决定谁来当这个蛋糕盘吧。”
“什么蛋糕盘?不用这个吗?”蒋思怡举起一袋没拆装的纸盒,一头雾水地问。
谭伊娜却似乎听懂了,撇着嘴笑:“国王啊,你是想让我们躺着,把蛋糕放在身上吗?”
“哈哈,还是我的小谭爱妃聪明。不过,不是你们,不需要这么多人,一个人来当人肉蛋糕盘就够了,而且不是放,是抹,要把蛋糕和奶油都抹在身上。”
吕芸做了个鬼脸:“咦~那多恶心,还怎么吃啊?”
“当然能吃,而且肯定好吃!哈哈,你们谁愿意当蛋糕盘啊?”
五个裸女谁都不说话。
“既然没有人自告奋勇,那就只能看命运了。抽牌吧!抽到A就当蛋糕盘。”周晓荣从茶几上翻出从A到5这五张牌,洗了几把,翻转来倒扣着,让女人们抽取。
最后,抽到红桃A的是施梦萦。
施梦萦冷淡的神情里看不出什么变化。
周晓荣指挥蒋思怡先端着蛋糕盒站到一边,又让另几个女人把茶几清理干净,再把刚才用过的那条浴巾重新铺好,让施梦萦躺上去。
周晓荣亲自操刀,将蛋糕一块块地切好,然后笑嘻嘻地说:“来吧,我们给小施洗个奶油蛋糕澡!”说着,他随手拿起一块,直接拍在了施梦萦的胸前,奶油和蛋糕碎屑炸开来,又被他随手乱糊,弄得整个乳房五颜六色的。
另几个女人有样学样,嬉笑着将一块块蛋糕拍到施梦萦身上不同的部位,很快她身上就变得像被踩烂的泥坑一样,乱糟糟的,上到锁骨下到肉穴,污糟不堪。
“好啦,可以吃了,爱妃们,本王赏赐你们生日蛋糕!你们一边吃,顺便帮小施把身体弄干净!”
那四个女人之前在施梦萦身上乱涂乱抹时玩得挺high,这会都有些迟疑,彼此看了看,苦笑着分别在施梦萦左右两侧找到位置,跪倒在茶几旁,俯下头在她身上舔吃起来。
随着她们舔掉表层那些奶油和蛋糕渣,渐渐就直接舔到了施梦萦的皮肉。
刚开始她还能忍住,闭着眼睛一声不响,可乳头、小腹、腰侧、两腿之间这些敏感部位不住被逗弄,而那四个女人吃了一会以后好像也习惯了在她身上作怪,开始越来越刻意地挑弄她,施梦萦终于忍不住呻吟了起来,也实在不能再端正地躺着,在茶几上左摇右扭,像一条离了水的无处逃生的鱼。
在她身上的奶油和蛋糕几乎被舔吃殆尽后,身上泛起了一层油腻腻滑糯糯的油光,周晓荣走过来在她下体摸了一把,果然,毫无意外,那里已经湿成一片汪洋,他得意洋洋地端着施梦萦的腰,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拖了一把,抬起她两条腿笔直朝向天高高扬起,挺着肉棒对准肉穴插了进去。
他一开始抽插,蒋思怡和吕芸就退回到沙发上,不再舔施梦萦的身体,可程莎和谭伊娜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始终没有停下来,反倒是伴随周晓荣的耸动,越发变本加厉地在施梦萦身上做着怪。
到最后,她们索性一人捧着一边乳房,像端着一个大圆冰淇淋似地使劲舔舐。
被三个人同时玩弄,施梦萦产生了空前的羞耻感和兴奋感,还没撑到十分钟,第一次高潮就轰然而至,她一边嘶声尖叫,一边浑身抽搐。
可能因为今晚的场面过于淫糜,也可能因为颇有眼色,又十分熟悉周晓荣床上习惯的吕芸乖乖爬到他身后,在他努力抽插的同时帮他舔起了屁眼,第二炮通常可以坚持很久的周晓荣这次没能再现雄风,不过操了十几分钟就想射了,在即将喷发的瞬间,他抽出肉棒,像端着一把机枪似地对着身前一阵扫射,弄得施梦萦从头到胸包括左右的程、谭两人脸上都被喷得白花花一片。
此后没多久,施梦萦就穿戴整齐,离开了周家。
她急于离开,连澡都没洗,只是用浴巾简单上下擦抹了一遍。
上出租车时,她下意识坐在副驾驶位上。
车窗关得很紧,车子里空气流通不畅,稍有异味,一般来说很容易就能察觉到。
施梦萦很快就觉得自己整个上半身都散发着刚和男人交媾过的气味,尤其是发梢边带着浓浓的酒味和精液味。
司机就在她身边不到半米的位置,她扭转脸去看着窗外,不去理会司机的神态,但偶尔瞟到一眼,总觉得他嘴角挂着一丝了然的怪笑。
当然,也可能一切只是她的错觉,只有她自己才能隔着衣服闻到身体上的气味。
上身的瘙痒,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或许是奶油和蛋糕渣的残余,又或许是被别的女人的口水涂在皮肤上遗留的本能不适,总之从上车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施梦萦都会觉得大腿根以上的半截身体痒得难以忍受:乳头很痒,乳房下端常与胸腹间摩擦的那片皮肤很痒,腋下很痒,阴毛最为浓密的那一大片皮肤很痒,肉穴很痒,大腿根很痒……痒得难受。
回家冲了一个热水澡,回到床上翻来覆去半个小时,瘙痒和异味始终缠绕着她,施梦萦不得不又去洗了一次,还是收效甚微。
今早一觉醒转,无论是气味还是身体的触感,都只是略好了些,还是时不时就会冒出来。
在和孔媛面对面时,这股痒又突然窜出来,施梦萦恨恨地想:这种滋味,不是应该让孔媛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好好尝尝的吗?
她不是喜欢陪男人上床,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卖,什么尊严都可不要,连男朋友都可以伤害的吗?
这种婊子不就应该整天被男人用尽一切手段玩弄,让她根本就能活得像一个人吗?
可为什么最后是我在承担一切,他那个垃圾男友被她伤害,为什么要报复在我的身上?
周晓荣喜欢在她身上折腾,现在为什么把目标对向了我?
为什么我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而她居然可以舒舒服服地待在沈惜身边,岁月安然地度过每一天?
施梦萦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反差。
自从上次孔媛把吴昱辉的笔记本电脑送来给她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施梦萦此后也很少再想起她。
偶尔想起来,她总觉得像孔媛这样的女人,多半沦落风尘,每天都在床上应付着一个又一个男人,她觉得自己如果有一天还会再与她相遇,是可以充满鄙夷地走过,对她视而不见的。
残酷的事实却是,从见到孔媛的第一眼开始,施梦萦就下意识地觉得她活得比自己要好,比自己开心,甚至她明明自以为是带着满腹浸满毒汁般的鄙视,却不得不发现最先跳出来的竟然是羡慕。
这怎么可以?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你为什么要雇她?”施梦萦转向沈惜,五官甚至都有些扭曲了。
沈惜和孔媛一样,对施梦萦这大半年来的经历了解很少,顶多只知道她曾被吴昱辉威胁过一次。
他能想到以施梦萦的个性,不会再把孔媛当朋友看,但也无法充分理解她现在对昔日好友的满腔厌憎。
面对她的问题,沈惜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为什么?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啊,她需要一份工作,我这里也需要请人,所以就……”
他口气中的那份平淡,那份理所当然,激起了施梦萦内心深处潜藏着的负面情绪。
自从被崔志良抛弃,又在一场自我放纵的烂醉后,被工作后的第一任老板弄上床以后,施梦萦自觉已经脱胎换骨,和过去截然不同了。
她倔强地告诉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好,自己可以过得更真实,更舒心,即便要付出一些代价,却还是能让自己在男人那里变得更有价值,更受重视。
她觉得如今足够淡漠,足够想得开,足够放荡……
但在所有这些的背后,悄悄积累下来的悲愤、疲惫、羞耻、恶心都到哪里去了呢?
今天正是将那些积累的负面情绪一气发泄出来的时候,当洪水突破堤坝的那个瞬间,所有的悲愤、疲惫、羞耻、恶心,都汇聚成了狂怒。
施梦萦现在只需要一个方向,而不在意是否对准了目标。
何况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找错对象。
“你为什么要雇她?!”施梦萦几乎是嘶吼着又问了一遍。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在提出问题,只是在宣泄内心的不满。
沈惜一副完全不明白她到底在为什么而生气的样子,这使她为加恼怒,气到了极点,她抓起身前那杯苦丁茶,狠狠甩了出去。
布衣人家泡茶,不同茶种会选择不同的盛具。
泡苦丁茶用的是一掌高的大肚玻璃杯,杯壁很厚,砸到墙上,并没有完全爆裂开,只在杯身上砸出几道裂纹,杯沿震出几处豁口,几片细碎的玻璃碴子飞溅开,所幸都没划到人身上,但那大半杯热腾腾的茶水却几乎都泼在了孔媛的前胸和肩膀上。
有衣服遮挡的部分还好,脖颈部分的肌肤却也遭了秧,烫得孔媛“啊”一声叫了出来,踉踉跄跄退后好几步,脊背贴在墙上。
孔媛捂着脖子,不住倒抽冷气。
幸亏泡苦丁茶不能用滚水,最好是用水温在80℃以下的热水,再加上送来包厢又走了一段路,之前她和施梦萦还聊了几句,这段时间里,茶温下降了许多,但还是接近50℃,一下溅到皮肤上,使她左侧脖子变得红彤彤一片,火辣辣地疼。
沈惜真是没想到施梦萦竟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反应过来时已经慢了一步,他蹭地闪到孔媛身前,沉着脸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她都怎么拉拢客户讨好老板?你知不知道她……”施梦萦指着孔媛,想说几句脏话,却又自觉不能过分失态,把几个难听的字眼又咽了回去。
她讥讽地看着沈惜,愚蠢的男人哪,你以为她是什么东西?
“你说的这些,和你刚才做的事情之间有关系吗?”沈惜侧头看了看孔媛被烫到的地方,虽然红得有些怕人,但没有出现淤紫,也没有肿起来,应该还不算太严重,稍稍放心,扭脸看了施梦萦一会,无力地挥挥手:“你现在的情绪很成问题,我觉得我们之间现在没什么可谈的,我建议你先离开吧。”
“哈哈……”施梦萦欲哭无泪。
看着沈惜那么在意地查看孔媛的伤势,她胸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呼吸都变得那样困难。
她真想大声控诉孔媛,真想原原本本将心底对她的鄙视和仇恨全都倾吐出来,可虽然情绪是如此激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什么,没有宣泄之道,施梦萦被憋得眼前发黑,太阳穴突突地跳。
突然,福至心灵般的闪念滑过,施梦萦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她的脸变得愈发扭曲,怨毒的恨瞬间炸裂开来:“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这个骚货是不是又勾引了你,你是不是已经睡了她?哈哈,睡完这个老板又睡那个老板,她到哪里上班就陪哪里的老板上床!是不是她在床上够风骚,让你爽到了,所以你才这么护着她?!”
“施小姐,我觉得你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建议你还是先走吧。”现在包厢里唯一还完全保持着冷静的,就只有喻轻蓝了。
她看得出沈惜现在已经有些冒火,只是在努力克制,不想他跟施梦萦起冲突,赶紧开口劝她离开。
施梦萦冷笑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整天围着沈惜转,你就没别的事可以做,没别的男人可以约吗?你动不动就说沈惜和过去不一样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只有跟你们,或者是跟你一个人在一起,沈惜才是真正的沈惜,跟我在一起,他就完了!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说啊?你是不是想跟他在一起啊?你是不是巴不得也爬他的床啊?老女人了,一点也不知道自重,你……”
过去她对喻轻蓝始终都心存不满,积怨在这会爆发,自然不管不顾地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在情绪催化下,她完全口无遮拦,亢奋之后还扬起了胳膊,想指着对方痛骂。
刚一扬手,就觉得手腕剧痛,沈惜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用力之猛使施梦萦接下来要说的半句话一开口就变成了呻吟。
他将她这只扬起的胳膊推回身侧,这一推用尽了全力,逼得她为了保持身体平衡,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沈惜的脸色已变得一片铁青:“你对我可以随便说什么,但我希望你对我的朋友尊重一点!”
“朋友?哈哈……”施梦萦不屑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这老女人算你的朋友,这个骚货呢?”说着,她指向了孔媛。
沈惜想都没想:“她当然是我的朋友,我说了,我希望你对我的朋友尊重一点,也是尊重你自己!你今天表现得很过分,但看你的情绪,我们现在没什么可多说的了,我希望你马上离开,不要搞到最后,大家都不体面!”
“哈!她也是你的朋友?那我呢?我是什么?”施梦萦死死盯着沈惜的脸。
沈惜皱着眉头,稍一犹豫,终于还是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施梦萦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后文,惨笑着问,“就只是前女友,我连你的朋友都算不上?”
沈惜现在没有任何顾及她的情绪,把话说得足够体面的耐心,清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你是我的前女友。我想,我们之间,恐怕很难成为朋友。”
施梦萦眼睛眨都不眨地紧盯沈惜的双眼,在其中没有看到一丝暖意,终于带着一丝绝望地自嘲一笑。
她本以为自己这时会伤心欲绝,泪如雨下,就像那晚被崔志良打了一巴掌以后那样,但不知为什么,却流不出一滴泪来。
带着此生从未有过的怨毒,她最后扫视了一边包厢里的那三个人,最终还是落在沈惜身上。
喻轻蓝算什么?
孔媛就算什么?
她们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给予我一生的期待,却又亲手粉碎了那个梦,现在甚至连最后一点残留的善意都全部收回去了。
崔志良的恶在于欺骗,而沈惜呢?
他对自己则是无视。
对崔志良来讲,不管怎样,自己还是一个值得骗的女人,而对沈惜来讲,自己身上所有的价值都被他打碎了,鲜血淋漓,残破不堪,他却只是挥挥手像扔掉了一件垃圾一样。
最后是怎么离开那个包厢,怎么离开布衣人家,又是怎么跳上出租车回家的,施梦萦事后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她只知道自己这次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施梦萦走后,沈惜建议孔媛去医院看一下烫伤。
“不用,不是很严重,刚泼到的时候很疼,现在好多了。”孔媛轻抚着被烫到的部位,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
沈惜虽然关心,但也不会强迫,叮嘱孔媛自己留意,如果感觉不适,一定要去医院。
“施梦萦她……”孔媛略一犹豫,“她今天有点不太正常,过去她也不是这样的。”
虽然刚才闹得很不愉快,但留在包厢里的三个人也都明清楚,施梦萦刚才的状态绝对有问题,但究竟是哪里不对,谁也说不出来。
沈惜揉了揉太阳穴,略带几分无奈地说:“算了,不想了。捎带手能帮她做的事,我们都做了。她的情况,我们确实了解得不多,我也实在不想去关注。今天闹过以后,我们之间恐怕不会再有交集了,你也不用多想了。”
“好吧……”孔媛感慨地笑了笑,“我先收拾房间。”
就在孔媛出去取拖把和扫帚准备收拾地上的少量玻璃碎渣及茶叶沫的时候,曼姐引着一位客人来到“快哉风”包厢。
“哎!不巧,这里刚才发生了一点意外,我给你们换个包厢吧。”见到喻轻蓝原本在等的人这会到了,沈惜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喻轻蓝今天出现在布衣人家,不是来找沈惜聊天的,而是为了在与男友高黎约会之前打发时间。
高黎在午后有一堂吉他课,说好下课之后在布衣人家碰面,然后是留在茶楼闲坐谈天,还是出去逛逛湖景山色,就看到时候的心情了。
只是没想到,她却正好撞上了施梦萦闹的这一出。
此前沈惜已经和高黎见过两次,彼此并不陌生,也就没必要过分客气,喻轻蓝挥挥手:“算了,我们去湖边走走,不麻烦你了。”
高黎冲沈惜笑笑,一语不发地跟随女友的脚步朝楼下走去。
人家想怎么约会,沈惜当然管不着了,送两人出门后,他就回了办公室。
虽然被施梦萦搅闹了一场,但沈惜没忘今天来茶楼的目的,今晚他在这里要组织一场聚会,距约好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他细细地将晚上的整个计划又想了几遍。
将近六点时,今晚约的朋友陆续到来。
第一个到的是袁姝婵,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发现自己到得最早,自嘲地说:“我还是太紧张了吧?你说今天晚上能成功吗?”
事实上,沈惜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把握还是比较大,鼓励地对她笑道:“只要你们那个副总还有一点政治智慧,我觉得就有希望。”
第二个到的是个比沈惜大了三四岁的的青年人,据介绍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是肇明,身上不见官气,倒是书卷气十足。
接下来到的是沈惜的表姐唐葳葳夫妇,她丈夫陈怀墨比她要大两岁,今年春节后刚被提拔为省国资委审计局副局长。
陈怀墨的父亲与沈永盛交情很好,他本人小时候也被父亲送去和沈惜一起学练心意六合拳。
他只练了两年拳,并没有坚持下来,但两人算来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更别提在沈惜的撮合下,陈怀墨现在还成了他的表姐夫。
一连来了三个人,袁姝婵都不认识,而且大大小小都是官,这令她愈发局促,坐在沙发一角,沉默无语。
好在沈惜邀请的最后一个人很快就到了,见到胡康益,袁姝婵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惜今晚的计划,其实只需要前三位在场,之所以请胡康益也来,就是为了避免和别人都不熟的袁姝婵过分尴尬。
胡康益和袁姝婵之间的交情就不必提了,是肇明是他同专业的学长,当初也正是通过他,沈惜才结识了同为宁南校友的是肇明,有他在场居中搭桥,原本显得不太合群的袁姝婵来参加聚会就不再那么突兀。
人到齐了,沈惜又把表妹忻佳珺也领了过来。
她和表姐唐葳葳关系很好,与布衣人家的熟客袁姝婵也认识,三个女人之间自然就能生发出属于她们的话题。
袁姝婵慢慢自然地融入,沈惜苦心安排的这个聚会,终于变得和谐融洽起来。
周末的夜晚,在湖边的茶楼品茗闲谈,对很多人来讲是难得的愉悦时光,更何况像是肇明、陈怀墨这样平时绷紧了神经的青年官员,一晃近两个小时过去,众人谈兴愈浓,渐入佳境。
袁姝婵这边三个女人正在讨论塑形美体,她向唐葳葳推荐了自己常去的那个舞蹈教室。
一开始她还担心这个话题会令行动不便的忻佳珺不快,但很快发现这个女孩阳光开朗,对舞蹈教室的兴趣甚至还要大于唐葳葳。
“听说有些舞蹈教室现在专门有教像我们这样坐轮椅的女孩跳舞的课程呢!”
“嗯,我帮你去问问。”
是肇明和胡康益凑在一起,对网上几件热门时事展开讨论,而沈惜则在听陈怀墨小声诉说岳母忻意这两年性情愈发刚硬,平日里常会吃些小苦头。
突然,有人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
众人惊讶地抬头,沈惜和唐葳葳夫妇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之后,赶紧起身。
“姑父!”
“王叔叔!”
进来的正是沈永芳的丈夫,省路桥集团总工程师王睿岳。
“坐,坐!我今天约了两个朋友喝茶,听说葳葳你们都在,过来看看。”王睿岳的笑容一向很温和。
虽然分别是沈惜父母两家的人,但做了这么多年的亲戚,王睿岳和唐葳葳他们还是比较熟悉的,沈惜又向他介绍了包厢里另外几位朋友,知道是沈家这边的长辈,是肇明、胡康益他们当然也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恭敬。
“姑父,还没恭喜你,逸博那小子求婚成功,要准备办婚礼了吧?”沈惜知道,在两周前张沐霖生日当天,王逸博已经求婚成功。
唐葳葳第一次听说这事,惊喜地问:“哎?逸博要结婚啦?”她一直都很喜欢沈惜的这个表弟,听到好消息当然高兴。
“呵呵,现在啊,酒店什么的都不好订,今年内估计是没希望了,暂定明年元旦吧。”说到儿子的婚事,王睿岳也十分开怀。
众人又都连声道恭喜,王睿岳自然也顺水推舟地发出邀请,请他们婚礼时一定到场。
据王睿岳说,他来这边只是想和沈惜等晚辈打个招呼,他的朋友还在别的包厢,所以他当然不会久待,只坐了六七分钟就起身离去。
临出门时,他和沈惜目光相碰,沉着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种不起眼的互动,也只有已经听沈惜讲过一遍整个计划的袁姝婵才会留意。
除了沈惜和袁姝婵,谁都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一刻钟,王睿岳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两个朋友。
据他介绍,其中一个是宁南大学建筑工程学院的教授赵承德,是他的大学同学,这边包厢里半数以上的人都是宁南毕业,论起来算是颇有渊源;另一人看着像是跟朋友来这边拓展人脉的,只有袁姝婵心里清楚,他才是今晚沈惜大费周章的真正目标:郁中衢高速公路管理公司副总经理费家勇。
今天收到王睿岳的邀约,费家勇只以为是再寻常不过的老同学的聚会,以他们两人之间不冷不热的关系,每年总也要见上一两面,至于赵承德,也算是老朋友,约了一起喝杯茶,并不奇怪。
十几分钟前,王睿岳上完卫生间回来,说起这间茶楼的老板,也就是他的妻侄在不远处另一个包厢里也约了一群朋友,其中有省委组织部和国资委的人在,顺便还提了句:“好像还有一个女的是你们公司的。”
最后这句话引起了费家勇的兴趣,又问清楚所谓省委组织部和国资委的人,竟是当前公认前途一片光明的干部三处是肇明和审计局陈怀墨,他就主动提出要过来拜访。
作为国企的领导干部,谁不想跟组织部、国资委核心部门的实权人物搭上线呢?
但费家勇怎么都没想到,王睿岳口中自己公司的那个能与是肇明、陈怀墨坐在一起聚谈的女人,竟是袁姝婵!
走进包厢的那个瞬间,他真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费总。”袁姝婵主动起身打招呼,随后还很热情地跟身边几个人介绍费家勇的身份。
费家勇显得颇为尴尬:“哈,呃……那个,小袁啊,你也在这儿……”
这边包厢里的人虽然都还比较年轻,年纪最长的陈怀墨也就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一个个都不可轻视。
尤其是是肇明和陈怀墨,这两人都已经走到了以他们现在的年龄可以触及的干部序列的顶峰。
凭借年龄优势和传说中受到的器重,未来两三年内他们再上一阶半级,极可能成为一方大员,即便仍留在本职,无论是省委组织部,还是省国资委审计局,都是能捏到费家勇这个国企高管命门的要害部门!
袁姝婵这个自己觊觎经年的风骚少妇,不显山不露水,朋友圈里居然有这么拿得出手的人物!
他们的私交究竟好到什么程度?
费家勇看不出来,这是最让人感觉头痛的,万一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亲近呢?
甚至,万一她和这里的某个男人是那种关系呢?
随即费家勇又突然想到,除了这两位以外,这里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人物。
那个坐在是肇明身边,看着人畜无害,笑容温雅的青年,既然是王睿岳的妻侄,那不就是沈永芳的本家侄子吗?
换句话说,不就是沈永华书记的侄子,沈执中老省长的孙子吗?
我操!袁姝婵身边的水到底有多浑哪?!
听了他的话,袁姝婵淡定地笑笑:“是啊,在这里听各位领导的教诲呢。”
“应该应该,呵呵……”费家勇笑得很僵硬。
赵承德是那种典型的象牙塔里的人物,到这边来只是因为自己的两个朋友要来,他独自待在那边也觉无聊;费家勇则是抱着多交朋友多开路的想法来的,这份心思在乍见袁姝婵之后被惊疑冲淡了许多,只是匆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而去。
对是肇明、陈怀墨来说,像费家勇这样或热情或平静或谄媚,态度各异但都想尽办法靠拢身边来露个脸的干部,见得多了,见惯不怪,在他出门后就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唐葳葳和忻佳珺更加没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
只有心里有事的袁姝婵才明白这背后蕴藏的东西,她看了沈惜一眼,见他镇定的神情,心里莫名放下了一块大石。
可能,自己的麻烦真能被解决吧?
今晚出现在包厢里的所有人中,只有袁姝婵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王睿岳只是受沈惜所托,承担将费家勇请来布衣人家,再找适当的时机创造一个来这边包厢的契机的任务,至于其他这场戏中的“演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参演了一场“戏中戏”。
既要在没有合适人选能够居中传话的前提下,使费家勇自己放弃报复袁姝婵的想法,又不能让他过分难堪,免得他心里会一直记恨下去,沈惜为此绞尽了脑汁。
最后实施的这个方案,看着只是叫来几个朋友坐一坐,其实从挑选今晚邀请的人选、到使袁姝婵的出现不至令其他与她不熟悉的人感到不舒服的技巧、再到请费家勇过来的时机,他都反复推敲过,务求万无一失。
沈惜相信,只要费家勇不是政治白痴,那么有过今晚这一场,就算他今后不会恢复对袁姝婵的器重,至少也不会冒险将她“流放”吧?
当然更没理由还会继续纠缠骚扰她了。
对费家勇来讲,今后与袁姝婵相处的最合适的办法,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而这正是沈惜希望得到的结果。
聚会结束,袁姝婵满脸倦色。“你觉得,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下周上班时你再观察一下,我觉得问题不大。估计你们部门下一个要走的人很快就要定下来了,到时候就能知道今晚的效果好坏。”
袁姝婵闭上双眼,过了几秒钟,长出一口气,换上笑容:“谢谢……你有女朋友了,我想报答,也不能以身相许了。”
沈惜被她说得有一点窘:“哈!现在送你回去?”
“不用了,时间还早,我自己叫滴滴吧。大周末的,你还是回家陪女朋友去吧!”袁姝婵洒脱地挥挥手,自行离去。
沈惜问过表妹,知道她男朋友会来接她,就放心地离开茶楼,返回裴语微的小窝。
到家时差不多快十点,见裴语微正舒舒服服趴在床上用iPad看着视频。
“哎?你已经回来啦?生日会都准备好了?”
“嗯!”裴语微侧过身来,“明天上午要先去我家,你紧不紧张?”
“上星期不是已经去过了吗?干嘛还紧张?”
裴语微的生日会安排在晚上,但沈惜上午要先去拜访裴新林。
他们两人至今还没见过面,总不好从没拜见过未来岳父,就以裴语微男友的身份直接跑去生日会吧?
而裴新林今天偏偏还有公务,抽不开身,只能约在明天上午。
“那不一样,你还没见过我爸呢!”
“唉,我觉得吧,岳母总比岳父难对付,我连未来岳母都拜见过了,见岳父,不紧张。”
“嘁!谁是你岳父岳母啊?占我便宜!”
沈惜一本正经地说:“谁占谁便宜?我不是你daddy吗?现在还得管你爸妈叫岳父岳母,吃亏的好像是我吧?”
“去死!”裴语微奋力丢过来一个枕头,沈惜轻松接住,随手放到床尾。
“你在看什么呢?”
“一个选秀节目,前天的,我在看重播呢。”裴语微又翻转身,继续看视频,“‘君’乐队前天晚上晋级十六强啦,哈哈,我很看好他们哦!”
被她这么一说,沈惜想起去年圣诞节在向阳吧,裴语微就表达过对这支中宁本土乐队的喜爱。
“这么厉害?”沈惜凑过去看了一眼,但此刻出现在屏幕上的并不是“君”乐队的表演片段。
他突然又想起某次曾遇到这支乐队的主唱和薛芸琳一同在午夜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小酒吧,随即又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不管是裴语微,还是沈惜,都不可能想到,此时此刻,已经成功晋级的“君”乐队的成员们正围坐在上海市郊某四星级酒店的房间里,沉默不语,气氛凝重。
“那个……”这几个人中,阳子通常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在几乎有一刻钟没人说话之后,又是他第一个打破沉默,“上面那个不会清醒……”
唯唯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不会!给她用的那个量,够她high到半夜了……”
阳子略表怀疑:“能坚持那么久?”
“我他妈上次就high四个多小时,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爽过了!再说就算药劲过去,基本就没意识了,不用担心。”
“别急,别急……才过了二十分钟,哪有那么快的?怎么也得玩一两个小时吧?耐心点,耐心点……”老标看了眼低着头神色漠然的黄子君,示意另两位同伴不要说了。
黄子君抬起头,咧嘴笑了笑。
说他现在这副表情是故作轻松,并没有说错,但实际上他的心情也并不像老标想的那样沉重。
他只是在紧张,既担心付出牺牲后也没能换回什么,又对该怎么善后有些不知所措。
在裴语微刚看过的那期节目里,“君”乐队刚刚挺进十六强,但那只是已播出的内容,实际上,在录制完的节目里,他们已经跻身十强,挤进了决赛阶段的比赛。
他们今天之所以住在这家酒店,就是因为明天开始将正式录制决赛阶段的节目。
一个娱乐节目到了这个环节,选手们要比拼的已经不再是所谓的实力,更别提什么热爱和梦想之类虚头巴脑的东西,背景、资源、人气、未来发展的可能性等等,这些更现实的指标,才能左右最终的成绩。
而在这些指标的比拼上,前十强中,“君”乐队毫无疑问是敬陪末座的,他们基本上被所有人都视作是稳稳的第十名,运气稍好,也许可以再前进一两位名次,但撑死也就是到此为止,冠军固然绝无可能,哪怕前三名对他们来讲都是高不可攀的。
平心而论,对这支之前仅在中宁本地稍有影响的小乐队来讲,现在的成绩已经超过了他们当初来参加节目时的预期。
老标和阳子就非常知足,去年他们也参加过另一个类似的选秀节目,也通过了海选,并得到导师的认可突破了第一轮,紧接着被击败,就此停下前进的脚步。
即便是这样,在节目中露脸后,他们还是迅速收获了远超此前出道三年积累下来的粉丝量。
今年这个节目更不得了,截至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拥有百倍于去年的粉丝,黄子君的个人微博粉丝数突破了八十万,还在不断增长中。
要知道,以他们的咖位而言,根本谈不到什么买粉丝之类的操作,也就是说,这八十万的粉丝量是实打实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名气有了,实利自然也